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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杨柳】一瓶散酒(小说)


【杨柳】一瓶散酒(小说)

一个漆黑的深夜,在顺和集通往我家的一条小路上急匆匆走着两个人。  
时值一九七四年深秋,已是深夜时分,空气中多少有了一些寒意。  
一天劳作后的夜晚,我已进入梦乡。“嗒,嗒,嗒,”一阵紧急敲击窗户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。“谁?干啥的?”我立刻警觉起来,厉声问道。“快起,胡继田来了。”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,原来是我的两个关系特密切的高中同学,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!“好哩。”黑暗中我顾不得点亮煤油灯,一边答应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摸索着穿衣服。  
待我打开房门,只见黑暗中一高一矮站着两个人。矮个名叫陈杰,时任大队党支部副书记。高个子名叫李建彪,时任大队团支部副书记。“胡继田呢?”见没有胡继田我急忙问道。“胡继田在我家哩。”只见李建彪脱口而出。“走啊。”我一边扣着扣子,一边摆出欲走的架势。李建彪一把拉住我低声说道:“你今天下午装的那瓶散酒呢?”情急之中我竟忘记了此事。“在屋里。”我边说着话边返回屋内,黑暗中摸到了那瓶散酒,我们一行三人迅速消失在夜幕中。当时我就纳闷:我今天下午刚花八角钱从公社供销社灌了一斤红薯干散酒,怎么这么快他们就知道了呢。  
不大一会到了李建彪家。一盏微弱的煤油灯下,只见时任大队党支部副书记的蔡庆海端坐在那里。看见我的到来他急忙起身微笑着对我说:“兄弟来了,冷不?”对于他的问话我并未急于回答,而是在微弱的萤火虫版的灯光下仔细地搜索着胡继田的身影。我找了好半天也没找见人,然后就疑惑地问:“胡继田呢?”只听李建彪说道:“胡继田在他家里哩。”言毕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会都狡黠的笑了。闻听此言我恍然大悟,大呼上当但为时已晚,原来是他们在搞恶作剧,借我与好友胡继田关系密切之名,意图打我这一瓶散酒的主意。我从腋窝里掏出那瓶已被暖热的散酒放在靠后墙的一张桌子上,然后回过头来搓着两只手微笑着凑到陈杰耳边轻声问道:“你们怎么知道我装了这瓶散酒?”没料想我轻声的问话还是被李建彪听到,只见李建彪挺起胸摇摆着头:“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俨然一副“诱敌”成功的姿态。见此情形我只好顺水推舟地迎合说:“这酒是我专门买了给你们喝的,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菜,所以还没有叫你们去我家喝酒,没料想你们太心急,竟然走在了我的前面,这是好事,我倒省下了几个小菜。”听到这里只见李建彪又出馊主意:“不晚不晚,现在你也可以去弄几个小菜。”“非也非也,是你们主动登门请我来赴宴,我的小菜就免了吧。”说到这里我向他摆了几下手,然后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。  
停了片刻,只见李建彪和蔡庆海一起走了出去。一会儿功夫,他们端来了一盆豆腐,盆子里还有余热,显然是刚出锅的新豆腐。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几个人你烧锅我炒菜,很快香喷喷的清炖豆腐做成了。我们四个人围在了一起,中间地上放一个盆子,盆上放一个锅盖,这就是我们的临时餐桌。  
七十年代初期,物质匮乏,国人生活水平极度低下。农村人尤其困难,口袋里都无裕余,好喝而囊中不丰者比比皆是。话说当时有甲乙两个酒友感情忒厚,又不在一个大队寻常不多见面,但他们有一个共同习惯,就是平日里懒且馋,天生有一个“贪杯的特点。”他们不甚关心家人的死活仍然我行我素。经常在赶会上店之余喝得东倒西歪,尽显狼狈不堪本色,最后走上人生终点,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趣谈。  
夜深人静群星闪烁,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。我们吃着热气腾腾的豆腐,喝着味香浓郁的美酒,推杯换盏,猜拳行令,好不热闹。我们谈古论今,描绘着美好未来。不知不觉之中一瓶散酒喝了个底朝天,望着空酒瓶子,这群“酒鬼”不得不带着遗憾悻悻离去。不善喝酒不胜酒力的我直觉得脑袋轰轰作响,整个身子飘飘欲仙,头重脚轻的出得门来打着一个个冷颤。四个人你拉着我我拽着你,胳膊拉得酸痛,脚腿站得麻,还没有松开的意思,口中絮絮叨叨说着发自肺腑的话。  
回家的路上我一阵迷迷糊糊,脚步踉跄,只感觉整个身子跟驾云一样,嘴里不时哼着大队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正在排练的节目《审椅子》中的台词:“探望女儿去姚庄,几杯老酒落肚肠,面红耳赤心花放,黑夜回家趁晚凉……。”

【杨柳】一瓶散酒(小说)-小说字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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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杨柳】一瓶散酒(小说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