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很多年后，立言才知道，母亲为何一听到他想去游泳就紧张！
立言是韦家的第三个孩子。他的出生是个意外。严格说来，如果二哥立功还在，就不会有他。
立功走那年刚好八岁，正在念小学二年级。他大哥立德虽然比他大了两岁，但因为出生月份的原因，只比他高了一届。如果不出意外，过完暑假后，他们哥俩会分别升入三年级和四年级。
那天吃过午饭后，立德约了同学周强上山拾菌子。立功听说后，也要跟着去。可是立德并不想带他去，因为他这个弟弟，无论干什么都要跟着他，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。其实他不想带弟弟的原因是他和周强已经约好，拾完菌子就去山脚下的大坝里游泳。他担心弟弟说漏了嘴，让家里的大人知道这个事。真要那样的话，外公的旱烟杆子可不是吃素的。
对自己的游泳技术，立德一直很自信，但他对弟弟的技术就没那么自信。虽然弟弟从四五岁开始，就跟着他在河里学游泳，但他看不上弟弟的技术。他觉得弟弟游泳的样子很难看，完全就是狗刨式，而他却能游出标准的蛙泳，还能游不那么正宗的仰泳和自由泳。
立德只比立功大两岁，但看上去要大了很多。打小立德的身体底子就很好，虽然他出生时不足月，但他是家族里的长孙，自然是家里的星星月亮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由着他。其实他们那个时候条件并不好，你就想想看，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早期的农村，吃个饱饭都成问题。凡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懂，至今提起来仍然会摇头。
不过立德家还算好，因为他父亲有正式工作，每个月都有固定收入。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们管他们家叫工人家庭，小伙伴们也会开玩笑的叫他们哥俩“老工人”。其实按照现在的说法，他父亲所在的单位是科研院所，属于事业编。虽然那时候他父亲的工资收入并不高，但比起村里其他孩子，他已经很幸运。因为父亲每次回家，多少都会带回一些糖果糕点之类的零食。
在那个年代，能有糖果吃可说是非常幸运的孩子。那些都是能让人眼睛发绿的好东西，立德也有了当孩子王的资本。哪怕只是一人一小口，权当尝个味道，但好歹是他说了算。享受如此待遇的立德，从小都比同龄的孩子高一点儿、壮一点儿，不过他脾气很好，所以人缘也很好。长大后的立德，脾气却完全变了个样子，和小时候判若两人。至于他的脾气从什么时候改变的，没有人能说清楚。
他弟弟立功和他不一样。
立功的先天条件其实比立德好。他刚生下来那会儿，又白又胖，就像个大